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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婉清睁开眼，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，白得刺眼。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灌入鼻腔。

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大脑像被抹上了一层浆糊，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微微侧身，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。

下床的时候刚好一位护士推门而入，看见了已经醒来的沈婉清，双眸因为长时间的沉睡有些疲惫感，发白的嘴唇已经干裂，脸上更是盖不住的憔悴。

“醒了？感觉……怎么样？有好些吗？”

护士询问地有些小心翼翼。

“好很多了，就是有点头疼，使不上力。”沈婉清回答。

护士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，皱了皱眉。没等她多想，沈婉清又问。

“那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？我男朋友还在家里等我做饭呢”

听到这话，护士的表情由疑惑变成了慌乱。

“你……你男朋友？”

声音有些发颤，不由得大声了些。

“对啊，他哪会做饭，每次都是我做给他吃。”沈婉清有些疑惑护士的反应。但一想到男友一脸满足还一边夸的样子，她的嘴角又微微上扬起一些弧度。

护士瞳孔微缩，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。

“你……你在这等着，我……我去叫医生来。”

说完便匆匆离开了，留下沈婉清一个人在病房。

沈婉清有些不明所以，但也没多想，转头看向了窗外。

是阴天，看不见太阳，不过相对于病房来说还算比较明亮。

楼层比较高，只能看到零散的几栋大楼像沉默的巨人，屹立在灰白的楼房之中。时不时有几只鸟飞过，划破凝滞的天空。

窗台上摆着一盆花，还有一个小花洒静静的摆在旁边。

沈婉清看着花，觉得应该在家里也放上一盆，宋言玉还是很喜欢花的，自己也觉得家里缺了点生气。

她走过去，拿起花洒给花浇水。白皙的手背上，几道结痂的划痕清晰可见。

是盆风信子，留下来的残花还未被剪去。这种花很特殊，开花之后要剪去留下来的花才能再次绽放新生。

沈婉清穿着病号服，低头温柔注视着那盆风信子，花洒里漏出来的水珠汇聚成线，拍打着残缺的花朵，渗进土壤中。

清冷的光在窗户上形成光圈，又落在她身上，想着回家又能看见宋言玉，嘴角就止不住扬起。

“咚咚”

一轻一重的两声敲门声吸引了沈婉清的注意，扭头看去，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门口。看起来年纪不大，应该是实习的。

“你醒了？有好些吗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
医生走了进来，与护士的问题如出一辙。沈婉清的思绪早就回到家中。

“嗯，还好，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？我男朋友应该还饿着呢。”

“男……男朋友？”

医生瞬间明白了刚才那小护士这么急匆匆地赶来，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——她好像忘记了她男朋友已经死了。

人在遭受巨大冲击后，大脑会为了防止崩溃作出自我保护，也就是“选择性失忆”。医生很清楚这一点，难办的是，她不能确定沈婉清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会再次崩溃。

眉心微蹙，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“那个……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住院吗？”

没办法，只好先试探一下。

沈婉清努力回忆了一下，但每次都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头疼，不由得倒吸好几口凉气，又猛的甩一下脑袋。

“我……好像是因为太累昏倒了吧？”

说这话时，沈婉清自己都感到底气不足。记忆的空白让她感到心慌，不自觉地想找个理由安慰自己。

“不太记得了。”

医生陷入了更长的沉默，脸上的表情显得挣扎，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沈婉清，嘴唇抿成直线。

可是……现在不告诉她，等她回家呢？等她发现自己男朋友不见了……反正都是要知道的。

“沈**，您的男朋友……已经离世了。”

声音低沉，但每个字都清晰地浮现在沈婉清脑海。

“医生你在开什么玩笑啊，他怎么可能会死了……呢？”

沈婉清脸上的微笑僵住了，像按下了暂停键，整个人定在原地，手里拿着的花洒也掉落在地。

一瞬间，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了脑海，她痛苦地捂住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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